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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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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車吱吱呀呀地響,一簾之隔的大街上傳來喧鬧聲。

聽著這些市井之音都能想像到外面是如何的熱閙,賀如意想要拉開簾子瞧一瞧,可看一眼坐在對面閉目養神的謝玉言又猶豫了一下,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。

從決定嫁給這個男人的那一刻起,賀如意就沒想過能夠像現在這樣坐著馬車穿梭在大街上,畢竟丞相府規矩大,進去容易出來難,怎麽都料不到謝玉言會把她帶到別院住,現在還能隨意出來,就算只能聽不能看,她的心情也好到不行。

既然他閉著眼看不到自己,幹脆悄悄偷看自己的夫君。

除去平常見的輕浮笑容,眼前的男人有些不一樣,有一種別樣的認真,緊閉的眸細長好看,眉頭舒展,呼吸間鼻唇微動,每一分的模樣都俊朗得讓人屏息,除去唇上那一點點

的暗紅……看到那個小小的傷口,賀如意覺得臉上有些熱,昨天咬下去的時候還不覺得明顯,現在結了一個小小的疤卻越發明顯了。

想到別人看到那傷口不知道要怎麽想,賀如意就窘迫臉熱得不行,又有些責怪自己意志不穩,明明逃出書房的時候,心裏還暗暗想著再也不去書房被他戲弄,可晚上看到謝玉言讓人送來自己看過的書,還答應可以隨時進出書房,甚至詢問要不要一起去鋪子裏瞧瞧……她的意志力立刻冰消瓦解了。

能夠出去,還能夠看很多的書,這樣的誘惑實在太大,所以即便晚上怎麽在心裏保證再也不去招惹他,用過午飯還是乖乖坐上他準備的馬車。

咬著唇,賀如意在心裏責怪自己不堅定,不對,不怪自己,她又把責怪再次推到對面的男人身上,都怪謝玉言太狡猾,就是這樣,都怪謝玉言。

這樣想著,她一點都沒發現自己瞪著對面男人的目光越來越熱烈直接。

從坐上馬車就一直感覺賀如意盯著自己瞧,謝玉言的唇角微微上揚,卻依舊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,想到這個女人心裏都在想自己的一舉一動,他覺得很滿足,相比之前賀如意對他不理不睬的舉動,眼前的相處模式是他覺得更有趣的。

原本他打算看她要瞪自己到幾時,誰知馬車突然停下,又慢慢走起來。

謝玉言常年習武,身體自然安穩,他身體一閃又立刻坐穩,反倒是賀如意慣性之下驚叫一聲,撲了過來。

倏然睜眼把她攬住,謝玉言沒有去瞧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,反倒笑著挑逗懷裏的女子,「如意瞧了我一路還不夠,竟然還主動投懷送抱,有些事……在馬車裏不太合適吧。」

暧昧的口氣讓人浮想聯翩的話,被人揭穿一路上的偷偷打量,賀如意一下子羞紅臉,何況她剛才真的撲到了他的懷裏。

她又急又惱地掙紮起身,卻掙不開謝玉言的動作,被迫坐在他腿上,「你放開我……」沒什麽力道的反抗、含羞帶怯的表情,簡直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逗她。

一只手就能把她控制在自己懷裏,謝玉言毫不費力的把她放在膝上坐好,一手捏起她垂下來的一縷發繞在指尖,又輕輕觸碰她臉頰,「如意臉紅什麽,難道在想些什麽……」拉長了聲音,他眼眸含春,意有所指。

聽著無端的調戲,臉紅堪比蘋果,賀如意急忙辦解,「誰偷看你了,誰在想那些齷齪之事,你不要血口噴人。」

嘖嘖兩聲,謝玉言邊搖頭邊笑,「齷齪之事……不知道如意想到哪些事,竟然用到這個詞,我不過是說在外面不好如此親近,不知道你想到哪裏去了。」

什麽叫血口噴人,什麽叫厚顏無恥,什麽叫顛倒黑白,賀如意現在是見識到了。

一臉羞憤欲死的表情,她擡頭瞪著眼前的男人,只恨不得再狠狠咬他一口,必定要害他一個月都出不了門才好。

看她目光如箭,恨不得把自己紮死的表情,謝玉言笑得更加燦爛,「如意怎麽不說話了,難道被我言中心思?其實如意心中那些齷齪之事也算樂事,若是你急著與我共赴巫山,品嘗雲雨滋味,也別這麽急著在馬車上,待會咱們到了布莊……」隱去接下來的話,卻用暧昧的眼神看她全身,他笑得邪惡無比。

就算這些年一直學著多多見識一些事情,眼前的局面也不是一個女兒家能完全掌控的,賀如意氣得胸口起伏不斷,她掙紮著要下車,卻一點都不能撼動謝玉言的手臂,「謝玉言,你下流、齷齪、無恥。」把所有能想到的罵人話一連串說出口,她氣紅了眼睛。

謝玉言慢條斯理的搖頭表示不認同,嘆息道:「男歡女愛、人倫大欲本是天經地義,何況還要傳宗接代,沒想到如意竟然如此排斥,不過想到你久待閨中,不曾了解這些事情,我決定原諒你,待到你我共赴雲雨品嘗其中滋味,到時候你自然不這麽想了。」

「謝玉言……」第二次喊出他的名字,賀如意只恨不得立刻咬上去,可想到自己這麽做了必定又被他歪曲,又只能忍了。

謝玉言露出一個期待的表情,淺笑道:「如意別喊得這麽大聲,這些閨房情趣要到那時候喊出來才有滋味,到時候我必定不攔你喊我的名字。」

下流無恥都不足以形容,謝玉言只覺得有趣至極,湊到她耳邊喃喃細語:「只一句囑咐,要小聲些,別啞了嗓子才好,對了,我書房還有些閨房秘戲之書,如意若喜歡,我讓人給你送過去,可好?」

這樣直白的調戲,賀如意簡直無法承受,若有機會,幹脆直接碰死在這裏,她眼睛裏蘊起溫熱的液體,都要哭出來了。

自己不過一時不慎摔到,他這邊就換來如此多的汙言穢語,她簡直羞得要死,可嘆掙不開他雙手,幹脆也顧不得什麽地埋在他懐中不擡頭,只求不要讓他看到自己這樣的表情。

若說剛才還是無意之舉,現在卻完全是自己投懷送抱,作好了被他繼續調笑的準備,卻突然沒聽到他的聲音。

感覺到她靠在自己胸口急促的呼吸,再想想那欲哭的眼眸,謝玉言暗暗失笑,突然想到自己的娘子本就是大家女兒,與那些風塵女子多有不同,自己這般孟浪實在鬧得太狠了,看她都顧不得什麽地藏在自己懷裏,他終於決定不再戲弄下去。

心知自己無論再說什麽都讓她不安,他幹脆閉嘴,就那麽靜靜地抱她在膝上,隨著馬車吱吱呀呀的聲音,慢慢回味賀如意剛才的一舉一動。

經過馬車上這事,賀如意堵著氣不肯和謝玉言說話,到了他名下最大的布莊的時候,她的眼睛還有些微紅。

謝玉言自知調笑過度,即使心裏失笑也不敢表現出來,竟然難得的沒笑,面無表情地跟在賀如意身後下了馬車。

賀如意和他一起站在布莊門口接受路人的打量,她揣摩著要怎樣開口才能有氣勢,讓這個男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,可還不等她想完,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已經聞訊從布莊走出來,笑呵呵地請安,「主子您來了。」

生意場上混過來的掌櫃眼力自然不弱,雖然聽到謝玉言帶個女人過來的時候,還有些懷疑只是外面的鶯鶯燕燕,可現在看到賀如意周身的氣派非同一般女子,再看主子時不時望向她的眼神,已經明了她的身分,笑得更加和善,「給夫人請安。」

「掌櫃不用這樣客氣。」無論心裏有多少不滿,對著外人卻還是端莊大方的,賀如意笑著讓他起來,擡步就要往布莊裏面走,竟然一臉完全無視謝玉言的模樣。

看賀如意這樣孩子氣的嘔氣,謝玉言只覺得好笑,看她的眼神裏不自覺就帶出幾分寵溺。

雖然不敢過分的打量兩位主子,但掌櫃卻也察覺到兩位主子之間的暧昧,掌櫃臉上掛著笑,心裏不由得嘀咕,自己道主子明明是盛都有名的浪蕩子,平日與小廝閑聊,還打趣沒有人能奪得他的心,為什麽才成親不久,兩人之間就有那樣的溫柔。

想到這,掌櫃只覺得新夫人不可小覷,說不定以後比主子開口還重要,心裏暗暗決定要萬分恭敬,必定要討得新夫人歡心。

看賀如意往布莊裏面去,謝玉言緊跟其後,卻不越過她。

眼看就要走進去,誰知卻有一個東西突然滾到賀如意身邊,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腿。「夫人救命。」稚嫩而虛弱的聲音,臟得看不出模樣的臉蛋,抱住賀如意的那東西竟然是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,此刻他聲帶哭音,仿佛受了極大的驚嚇,黑亮的眼睛裏沁出淚珠,連聲喚著:「夫人救命、夫人救命。」

謝玉言眼睛一瞇,慶幸自己剛才沒有一腳踢過去,要是沒看清楚就把這孩子踢了,恐怕受傷難免。

「你是誰?還不快放開,夫人是你碰得的?」看小男孩一臉臟汙,掌櫃眼裏透出一絲驚訝,想要拉開他。

被小男孩抱住一只腿沒法行走,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的賀如意十分尷尬,下意識對謝玉言投去求救的目光,卻看他只是老神在在地笑著,卻沒有幫自己的意思。

隨意一想就知道,他在等自己開口求饒,賀如意卻不甘心,瞪他一眼,出聲阻止掌櫃拉扯小男孩的舉動,「別傷了他。」

「夫人……」看看一臉高深莫測的主子,再看看新夫人憐惜孩子的眼神,掌櫃覺得自己很無辜,主子也不發話,他到底是該怎麽好呢?

正想著,旁邊又跑來一個大漢,衣衫不整、渾身油膩,手裏還抓著一根木棍。

雖然在看到謝玉言的那一瞬他猶豫了一下,卻還是沖到兩人面前,用手裏的木棍指著跪坐在賀如意腳下的小男孩,叫囂說道:「臭乞丐,快給我過來,今日大爺非得把你腿打斷,讓你偷大爺的包子。」

看到大漢的一瞬,小男孩渾身一緊,顫抖著往賀如意身後藏了又藏,哭得更大聲了,「我餓、我餓。」

賀如意從大漢沖過來之時就擺出保護小男孩的姿勢,看他要來搶孩子急忙斥責,「住手。」

聽到這聲音,大漢停了手,打量賀如意一下,再瞧謝玉言,說話不似剛才的粗魯,恭敬十足,「夫人,您別心疼這小王八蛋,他最狡猾,幾次三番偷我包子,今天我必須要懲罰他。」

賀如意看他不再上前,舒了口氣,轉身看掌櫃,「麻煩掌櫃取些錢來。」

「我身上就有。」掌櫃從身上掏出一些錢,看著賀如意,想要知道她接下來的吩咐。

「給他吧。」開口讓掌櫃把錢給那大漢,賀如意看著那人平靜說道:「不過一個小兒,小哥何必苦苦追他,我知道你小本生意不易,這些錢一部分當他的包子錢,另外多的就權當我提前替人付錢,若是還有這樣的可憐之人拿了東西,還請小哥不要傷人,只是孩童而已,萬萬不能傷他性命。」

掌櫃聽到這話,眼裏暗暗讚許,把錢給那大漢。

看賀如意打定主意要幫小男孩,大漢只得應諾,「夫人慈悲。」一低頭再看小男孩,他又恢覆一臉兇神惡煞,「以後看你還敢不敢偷東西,小心我打……」

話未說完,忽聽謝玉言開了口,「把孩子帶進去。」

大漢下意識擡頭看他,雖然眼前的公子是對掌櫃吩咐,眼睛卻瞧著自己,他臉上的表情一直帶著笑,那眼神卻淩厲得很,似乎自己再多說一句話就要倒黴,被謝玉言震懾,大漢站在日頭下竟覺得冷汗涔涔,連忙閉了嘴跑開。

看大漢走了,賀如意舒了一口氣,看小男孩還驚恐地抱著自己不肯撒手,低下身不顧他臉上臟汙抹去他的眼淚,笑吟吟說道:「別跪著了,跟著伯伯進去裏面吧,裏面有好吃的。」

覺得她笑得格外溫柔,小男孩咽咽口水,放開自己臟兮兮的手,跪了一跪,「多謝夫人。」

「快起來,去吧。」

小男孩看一眼面無表情的掌櫃,再看看陰晴不定的謝玉言,他有些怯怯地不敢進去。賀如意看他這樣害怕,只覺得心疼,直起身看謝玉言,小心翼翼地詢問:「我能不能帶他過去?小孩子膽小。」

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只說了一句話的謝玉言點點頭,面容溫柔,「你帶他去後面收拾收拾,我過會再去。」

「好。」賀如意心裏明白,若是只有自己,那賣包子的大漢邐還得嘟囔,是因謝玉言一句話才把對方嚇走,她有些感謝他開口幫忙,馬車上的不快就都拋諸腦後。

她毫不介懷小男孩臟兮兮的手,拉著他穿過前堂直奔後院。

從頭至尾都觀察著自己娘子的舉動,謝玉言覺得心裏說不出的舒暢,明明是突如其來的意外,卻讓他又一次重新認識賀如意。

連年戰亂,國家初穩,盛都街上最常見的就是那些流離失所、沒了家人的小乞丐,想到曾經結識的女子,無論大家閨秀還是青樓女子,無不美艷如花、衣衫華麗,可是看到那些小乞丐的時候卻都是嫌棄之色,即便有些沒有表露得那麽明顯或者憐惜幾分,也萬萬不肯讓小乞丐近身。

可是賀如意不同,想到她剛剛一點也不顧忌那個臟兮兮的小鬼就拉著他的手,還囑咐那人善待孩子,從頭至尾竟然沒有多看一眼身上染的臟汙,由此,謝玉言就覺得這個女子與別人不同。

心裏說不出的感慨,他進布莊看帳本時都沒怎麽仔細了,只覺得一顆心都懸在去了內院的賀如意身上,臉上的笑容竟是說不出的溫柔。

眼尖的掌櫃留意到主子完全心不在焉,掌櫃等他粗略翻過一遍帳本後體貼的開口,「不知道那孩子乖不乖巧,主子不如進去看看。」

謝玉言擡頭看他,唇角微微揚起,順水推舟說道:「也好。」

話雖這樣說,他卻還是繼續翻看帳本,靜靜坐了一會才起身,自顧自進了內院。

走進內院,來到給自己準備的房間時,房門大敞,謝玉言一眼就瞧見賀如意坐在凳子上,正笑著與面前洗幹凈的小男孩交談,手指還靈巧地把他的頭發梳好,旁邊伺候的幾個丫鬟也都笑嘻嘻的站著。

看到他走進來,丫鬟躬身請安,賀如意卻只看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,依舊笑吟吟地詢問眼前的小男孩。

領到後院時還不住的感謝,吩咐丫鬟給他洗澡後,小男孩就捧著一盤點心開始吃,只是他吃完後卻眼睛紅紅的不說話了。

看小男孩這樣,賀如意有些擔憂,「你怎麽不說話啦?是不是還餓,你叫什麽呀?」

用眼角餘光看謝玉言坐在一旁,小孩垂著頭沒說話,好半天才擡起頭,晶亮的淚珠已經掛滿臉上。

小男孩哽咽著,滿臉的羞愧,「我不是故意偷包子的,我餓……好幾天沒吃東西了,我餓……」

沒想到小男孩是因為愧疚才這樣沈默,賀如意有些驚訝,更多了幾分心疼,「我沒怪你呀,餓著的時候確實很難受。」

這樣的安慰讓小男孩看她一眼,眼淚還是不停,「父親說過,偷東西是壞事……」一邊說著一邊哽咽,他哭出聲音。

還以為他沒吃飽,卻沒想到這孩子如此懂事,只是為了活命,做了心裏不想做的事情。賀如意拂去小男孩的眼淚,輕聲勸慰,「別害怕,你還是個好孩子,只是性命危急時的一些權宜之舉罷了,別哭了,姐姐餓的時候,也偷偷去蔚房拿過點心吃呢。」

再多的安慰都比不上以身為例,小男孩擡起頭,有些不敢置信,「姐姐真的……」

「真的。」賀如意眉眼俱笑,摸摸他的腦袋,「你是男孩子,不能輕易落淚的,做問身後的哥哥是不是這樣,再哭大家都要笑你了。」

聽她這樣勸說,謝玉言失笑,只覺得她真是笨,竟然為了哄小孩子,編出自己偷吃的事情,也不怕房裏伺候的丫鬟笑她這個主子。

意外的是,丫鬟們沒笑,反倒覺得眼前的夫人實在是平易近人,壯著膽子開口,「夫人說得對,小弟弟別哭了,不然我們真的笑你啦。」

這麽一打趣,小男孩臉微微紅著不哭了,蹭蹭眼淚,很不好意思地看看大家。

「現在能告訴姐姐,你叫什麽了嗎?」

「我姓齊。」

「那我們喊你小齊好不好。」

「好。」軟軟的口氣,他答應。

看他情緒穩定下來,賀如意終於放下心來,把人送到丫鬟身邊,吩咐說道:「他身上的衣服太大了,你們帶著去找一件小一些的。」

「是,夫人。」答應下來,丫鬟們識相地退出房間,那小男孩猶豫著還想待在賀如意

身邊,但看了看謝玉言,最後遢是乖乖的跟著離開。

一時間,房間裏就剩下夫妻二人。

原本看著小男孩還沒什麽不好意思,現在忙完了,再想想自己的舉動似乎有些自作主張,賀如意看一眼謝玉言,有些羞赧,「我把小孩帶進後院,你沒生氣吧?」

謝玉言一下子笑了,看著自己的娘子,覺得必須解釋一下,不然她還以為自己是心思惡毒之人呢,「怎會生氣。」

舒了一口氣,賀如意笑了,「那就好。」想到剛才那個孩子對自己留戀的眼神,又想到一件事,猶豫著說道:「還有一個事情,我想問夫君的意見。」

一點好奇她接下來會說什麽的表情都沒有,謝玉言心中大抵知道她想說什麽,便安靜地等她開口。

既然沒被拒絕,便有一些機會,賀如意咬唇一下,輕聲說道:「那個孩子很可憐,那麽小留在街上,說不定哪天就出事受傷,我能不能把他帶回府裏去,隨意安排點什麽事情都可以,長大一些才能一個人生活。」

已經猜到她要說這個,謝玉言思慮片刻,「並無不可,不過我覺得他待在布莊更好。」

「為什麽?」

看賀如意疑惑地瞧著自己,他又繼續說道:「聽他言談規矩,應該也是殷實家庭出來的,如果進了府裏,一則怕他拘束,二則你的性子必定寵他,到時候習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,怕改了他的性子,可如果他留在布莊,我會安排掌櫃教導他一些事情,既沒有性命之憂還能學些東西,對他以後都更好些。」

說完這番話,謝玉言又安撫她,「只是我的建議,你如果想帶進府裏也無妨。」

從來沒見他這樣認真,賀如意幾乎看楞了,又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,安排也比自己妥當萬倍,突然覺得自己所嫁的風流浪子並不如傳言中不務正業,相反的,說出口的話卻讓人不得不信服。

想到他平時的不正經,再想想他所經營的產業,這才明白自己的夫君只是習慣嬉笑對人,認可了他的能力,馬車上的心結就更沒了。

管如意心裏敬佩,看他的目光都透著喜悅,「你的主意最好,我聽你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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